性教育,谁没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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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教育,谁没准备好»

虽然提前把“教材”研究了好几遍,但当走进教室时,心理健康老师张林晓还是有些底气不足。在接下来的40分钟里,她要讲解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我从哪里来”。台下坐着的,除了一群身穿校服的小学三年级学生,还有从当地各个学校赶来听课的老师和校长。

这是济南市历下区准备在全区推行的性教育课中的一节。张林晓担心,在讲解精子和卵子结合时,孩子们万一提出“精子是怎么进去的”这样的问题,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实际上,这样的担心并没变成现实。

利用一本叫做《小威向前冲》的绘本作教材,张林晓告诉孩子们,那颗叫做“小威”的精子在一次“游泳比赛”中战胜了3亿个同伴,率先到达终点。这时,身边一个小男孩儿悄悄问这个老师:“老师,我知道小威的同伴不是3亿个,而是50亿个!”

“提到性教育,我们总觉得孩子们接受不了,但实际上,接受不了的往往倒是我们大人。”作为帮助济南市历下区设计性教育课程的专家,北京林业大学性与性别研究所所长方刚说。

老师的担忧»

就在张林晓的性教育课开讲前,当方刚把这个话题在一次培训中带给当地的200多名班主任时,“大人的问题”在培训现场被清楚地展现出来。

在从10月25日开始的持续两天半的培训中,这位性社会学博士毫不避讳地向班主任们解释,为何在向学生展示异性的身体图片时,不要笼统地使用“生殖器官”,而要准确地使用“阴道”、“阴茎”等“性器官的名称”。当提到要及时向学生讲解月经和遗精的相关知识时,这位大学教授还有板有眼地学了一段涉及这个问题的谈话。但是,这个企图活跃气氛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响应,台下的老师大多依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我们学校学生都特别单纯,可能不需要这些。别本来没早熟,听了以后反而早熟了。”一个小学班主任在开讲前小声表达自己的忧虑。

一个班主任甚至直接提出自己的担忧:“要是给学生看了异性的身体图片,他不满足,再去弄其他的图片咋办?”

“关于性的东西,难道你不讲,他就不会从其他地方接触到了吗?”面对老师的担忧,方刚反问道。

从今年年初,他带领一个包括大学老师、中学老师和几名中学生在内的团队,编写了一套有108个教案的《中学性教育教案库》。济南市历下区就是这套教案库选取的首个试点。

这是中国目前众多性教育的尝试之一。在北京,首都师范大学性教育研究中心主任张玫玫大约5年前就和北京市教委合作,进行“中小学性教育大纲”的课题研究,目前全市共有50多所中小学参与其中。而在深圳,2003年,深圳市计生服务中心主任陶林就曾组织编写了一部性教育教材。

在教案库中,方刚不仅为学生们准备了“认识身体”、“爱情观”这样的话题,还有更直接的“性,我们准备好了吗?”“是否做爱,需要沟通”,等等。甚至,他还主张通过课堂讨论,让学生更全面地认识色情品、少女援交以及艳照现象。

“我可不是让孩子们去***,而是让他们在了解各方面知识以后更好地做出选择。”方刚说,“当把各种争论都了然于胸的时候,学生还会把色情品太当一回事儿吗?”

“只有对性的神秘、好奇,才会带来问题。”面对老师们的担心,方刚几次提到。

他提到,早在2010年发布的中国青少年生殖健康调查报告就显示,我国未婚青少年中,约有22.4%曾有性行为,但其中超过半数在首次性行为时未使用任何避孕方法。

性教育越早开始越好»

其实,对于坐在台下的老师而言,“不会讲”是一个普遍存在的担心。

另一个打扮时髦的小学女老师告诉记者,虽然目前针对未成年人的性侵犯案件频现报端,但在她所在的学校,预防性侵犯的知识并没有被单独强调,而是“和安全教育一起讲的”。在深圳,陶林也发现,当三年级的小学生被问及“文具店的男老板把两个小女孩带到无人的树林中会发生什么”时,大多数给出的答案是“吵架”、“打架”、“绑架”、“杀害以后把器官卖掉”……很少有人意识到可能会被猥亵。

作为北京市中小学性教育大纲总课题的负责人,张玫玫理解老师们的顾虑。在大纲设计之初,她曾设想把关于异性身体的展示和讲解安排在小学五六年级,但发现上课的时候男生女生都低着头不敢看。于是,这门课程的开设时间被不断提前,最终发现,当面对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时,这样的问题不复存在。

“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没有受到成人社会的影响,不会出现‘谈性色变’的情况。”张玫玫解释,“性教育不是出了问题再讲,而是越早开始越好。”

10月28日,当张林晓还在准备她的性教育课程时,另一节针对小学六年级学生的性教育课程正在进行。

这节被取名为“莫名我就喜欢你”的课程,主要帮助学生处理青春期的两性关系问题。看起来,当老师要求男生女生站在台前互相拉手捏肩时,孩子们会因为羞涩而对异性同学故意加大力气,而当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课程名称时,后排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还悄悄问同桌:“莫名是谁?”

但是,当老师让学生们偷偷把橡皮丢进一个写着“Yes”和“No”的信封,来表示自己是否有暗恋对象时,在这个有着45名学生的班级里,写着“Yes”的信封中收集了27块橡皮。

“我们总觉得孩子接受不了,其实不是孩子有问题,是我们自己心理有问题。”当地一直进行性教育推动工作的历下区心理教研员马莉告诉记者。

性教育做好太难»

实际上,这恰如性教育的现状——虽有不少推动者在努力,但并不总能得到热情的响应。

从北京出发之前,方刚得到的消息是,两天半的时间里,将有超过1000名老师参加培训,那将是历下区所有中小学的班主任。但是刚下火车,他就被告知,1000人的培训被改成了200人——全部班主任的培训改成了部分班主任参加的轮训。

但这样的改动并未让方刚太过介意。因为这次在济南获得区教育局支持的性教育推广,对方刚来说已是“最高级别”。在此之前,他在一座城市里同样预计耗时两天左右针对老师的培训,在拖了近两年后,最终变成一场专题报告会。(下转1、8版中缝)(上接第8版中缝《性教育,谁没准备好》)

张玫玫也告诉记者,虽然作为一个科研课题,北京市的性教育大纲设计目前得到市教委的支持,而且加入课题的学校实际运行情况也“相当不错”,但对于这项课题结束后是否能得到教育局下发的一纸公文,在全市范围推广,她还没有把握。

就在2011年,当课题研究的阶段性成果——一本叫做《成长的脚步》的书推出时,因为里边详细讲解了精子和卵子的结合,并提到性交的过程,而被认为是“淫秽黄色作品”。为此,北京市教委专门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这本计划当年9月份在北京定福庄二小试用的书,“并非北京市的试点教材”,“仅仅是一项性教育研究课题的中期成果”,而且,“北京市目前没有性教育教材的编写、试点、推广计划”。

“那只是男女搂抱在一起,关键部位还盖着被子呢,如果这种图片都不能放,那怎么跟孩子讲解什么叫性行为,什么叫强奸,性教育还怎么做?”提起这个事情,深圳市计生服务中心主任陶林有点激动。

而他负责编写的那本性教育教材,也曾因为页末附有患性病的生殖器图片,而遭到家长投诉。这本被定位为“读本”的书,初版印的两万册,用了4年时间依然没有卖完。

“性教育这个东西出错太容易了,做好太难了。”一位在北京坚持了3年性教育的小学校长告诉记者。

“教育部不能直接管中小学,中小学归各省区市教育厅管,在这个行政体制下,没有一个官员或者老师愿意冒这个险,何必呢?”中国人民大学性社会学研究所所长潘绥铭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分析,“开展性教育的学校,都是凭着老师的积极性,校长的责任感,体制上没有保障。”


来源:《中国青年报》

作者:陈卓文

2015-02-13 10:54:25更新过

正序阅读 16# 2014-07-27 13:49

不错 

15# 2014-07-27 12:41

 

14# 2014-07-25 11:25

13# 2014-07-24 20:51

12# 2014-07-24 19:12

看看

11# 2014-07-19 23:00

 看一下针对那类人群。

10# 2014-07-19 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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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2014-07-18 22:26

 

8# 2014-07-07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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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014-07-07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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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014-07-07 12:16

5# 2014-07-07 05:56

 

4# 2014-07-04 06:12

3# 2014-07-01 09:59

2# 2014-06-23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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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4-06-23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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