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酒魂和九道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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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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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魂,顾名思义因酒而离开人间的一类灵魂;九道仙,酒魂的引渡者,没有九道仙的引渡,酒魂只是个游荡在天堂与地狱间的孤魂野鬼。

霓虹的夜色如此的妩媚,但九道仙并无暇顾此。他就站在窗外,专致地注视着妮儿。床榻上的妮儿全身插满了各种管子,包括气管插管。呼吸机等床旁的各种仪器指示灯虽然还在忙碌地闪烁着,但她还是摆脱不了停止最后一次心跳的命运。九道仙等的就是这一刻。

“走吧,孩子,别哭了,跟我走吧。”九道仙对着床上刚微微睁开双眼,却已泪流满面的妮儿说。

“不,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呢?我来到这人间才七八天呢,只有七八天呢!”妮儿哭红着脸说,脸色却比睁开双眼前好多了。

“你母亲,13岁便缀学,14岁开始酗酒并彻夜不归,即使在怀上你的16岁,也是朝夕有酒朝夕醉。在她怀里的你,早就缺胳膊少腿的,特别是那多破了个窟窿的心脏,让你一降生到人间,就因肺炎心衰住进了布满着管子的ICU。”九道仙说,“你见过原野的花吗?”

“没见过。”妮儿摇摇头诚实地说,一边回望着渐渐远去的荒原。

“那还留恋人间什么?满是酒的人间给你的可只是病痛呀。”九道仙抱着妮儿,边疑问边走着说。

“可毕竟我还年轻呢,叔。”妮儿回答着,一边又留恋地回望着人间。

“年轻?他,他才真正的年轻呢。”九道仙指着陈仔对着妮儿说,“孩子,你就安渡到天堂吧,在那没有酒的,你可以做个健康快乐的人!”

山, 层峦叠嶂,一条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蛇形向上,两旁悬崖峭壁,壁上丛林茂盛。谷底纵深,流水潺潺,九道仙在那远远就闻到了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酒香味,禁不住也深呼吸了一口。

“走吧,年轻人。”九道仙淡然地说。当汽车像飞机似的冲撞出拐弯的围栏,掉进悬崖时,车开始像酒精似的燃烧着。九道仙觉得飘过来的再也不是酒味了,而是烤焦了的味道。

“不!不!酒都没喝完呢。哦,别忘了叫我帅哥,要不叫我陈仔也可以,酒场里的帅哥靓妹可都是这么称呼我的。”年轻人似乎不忘向九道仙刷下他的排场。

“能再给瓶酒吗?最好是酒仙酒,高浓度浓香型的。”陈仔肯请着说。

“就因为这点酒就离开人间,我岂不是太冤了?”“还有那么多美女美酒等着我呢,不,还有爸妈等着呢!”看着九道仙默默不语,陈仔着急地喊着。

“喝了那么多酒,还冤?年轻人,还是走吧,到没酒的天堂里再等你爸妈吧!”九道仙本不想跟年轻人再啰嗦了,但还是禁不住去作答。

夜深了,很静。九道仙只听到中年人频频作呕的声响,他胖墩墩的身子在床上翻身挪动,已经是那么的困难,狮子般的头也懒得往边上歪一歪了,经年如此,他自己都觉得见怪不怪了。

“走吧,中年人。”九道仙等着他气管里塞满了酒肉,再也不能咽气时赶忙着说。满屋的酒肉等污秽物实在臭气薰天,九道仙一秒钟也不想继续多呆下去,即使只是多呆一秒钟而已。

“不!不!还有官员和客户们等着我去接风呢。哦,不好意思,刚才一急,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贾主任。”中年人带着怨气说,“何况,家里还有孩子老婆等着呢。”

“没有你,从此,生意场上清楚明朗,官场上两袖清风。”九道仙带着斥责口吻说着,“还有,别再说老婆孩子了,酒后你可也没少打他们。”

“可我还没活够啊!”贾主任微喘着气郁闷地说,这时他的呼吸比夜里的顺畅多了。

“活够?什么叫活够?酒国里有活够的吗?都是一群短命鬼。”九道仙不耐烦地回答着。

床上奄奄一息的钱总,除了如夜的黑眼,全身早已黄如蜡,瘦如材。皮肤黄中带黑,黑中透黄,而肚子皮鼓鼓的溜圆溜圆的,像哭胀了的蛙肚。九道仙望了他一眼,仍免不了一阵寒颤。

“走吧,钱总。”九道仙催了他一下。

“不!不!不!先生,我们是否可以再沟通一次?”钱总心有不甘对着九道仙说。

“我十八岁起就出外打拼,困了累了喝酒;后来创业了,生意场上要陪酒;得意时要喝酒庆兴,失意时要喝酒解闷;风花雪月,逢场作戏更加喝酒啊。酒啊,可真是个好东西。”钱总洋洋得意地继续说着。

“没有酒的一生,难道有意义吗?”钱总似乎在跟九道仙探讨着人生的哲学。

“其实我也是戒过酒的。只是戒了酒后,又听说啤酒有营养,喝着喝着就没味了。接着喝葡萄酒,葡萄酒书上可写着呢,它可以改善循环预防中风,好着呗,喝着喝着却又没味了。这不,才又喝上了白酒。”钱总继续不停地唠叨着,看九道仙似听非听的,赶紧碰了他一下。

“医生也还没告诉我什么病呢。对,钱!我有的是钱,我可以用它来换命!兄弟,我能否不走?”陈总试探着问。

“你三十岁就已经得了酒精肝,四十岁就开始肝硬化,现在肝癌都全身扩散转移了,你都这样子了还不走,哪谁走?”九道仙不屑地对着钱总说。钱总只得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往天堂挪,他看着一路上时而一片荒原,时而又繁花似锦。

“假如我真的存在,那也是为了酒,为了酒鬼而存在,那样的存在有意义吗?”九道仙在返回人间的路上想。


作者:林文元

单位:长泰县医院

插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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