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何深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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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何深煌


转眼间,父亲现在七十多岁了,一不留意成了老者,但做为儿子,记忆最深的时光一直是二十年前,那是我去深圳之前的岁月,一恍二十一年了,渐渐变老的过程依稀模糊,对父亲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当兵后分到商业系统开车时青年到中年五十多岁的片段。然回家偶尔看到父亲,一直心态不错,呈现给我这在外游子最好的一面吧,在电话里听到声音也还很精神,想象中的画面还是早前的影子。


父亲受部队影响一辈子,早期刚分工到地方供销社开车,那时年轻时的父亲穿着工作服,带着没有五角星的帽子,还是看起来象个兵,家里的相框里大部分是父亲部队当兵的相片,身上的字从人民解放军改成为什么服务,还是五个字,那时候的父亲经常晚上参加战友活动,身边的年轻人里到处是他们那个年代各个部队的同龄兵或战友,喜欢唱军歌,意气风发,而我那时喜欢把父亲退伍带回来的肩章缝在那时的黄布衣上。


印象里的父亲吹拉弹唱都是好手,特别是二胡拉得有模有样,北国之春及天路唱得雄浑高吭,到现在唱功还是不减,这些年父亲与一帮老年人,在各个乡镇唱大戏,他的一手民间丝弦是很多剧团老板离不开的,虽苦却是兴趣,相比父亲,我是一点文艺细胞都没有遗传过来。哥何龙仁唱歌上还是有一些父亲的影子。另外父亲的字写得是很好,练空心字记得那时在武宁做货运时学的,写得跟字贴一样,要知道那时没有字体参照,很多字的空心是自我摸索出来的,写诗也是父亲的一大爱好,我在这一点上可能比父亲要强一些,父亲养家糊口,我是很少看到父亲再花时间去看书,他的很多知识定格在他当兵退伍时就靠悟,这点限制了父亲的文化提升,这在当时那代人里是一个普遍的现象,博古通今才能厚积薄发,但父亲在自己的世界里很满足,这也是父亲活得相对轻松的原因。

何可可出生时回瑞昌过年,父亲抱着的满足神态


父亲与母亲过日子,很默契很恩爱,直到母亲去逝,相携相守近四十年,父亲开车很辛苦,记忆中的父亲很安节俭,很早就出车,早餐最好的犒赏就是自炒一碗油盐饭,几毛钱的包子都不舍得买,不抽烟不喝酒。


母亲那时在国营饭店做服务员,工资只有36元钱,我记得清清楚楚,经常要上夜班,唯一的好处就是冬天偷偷给我们几个子女轮换着蹭公家的热水澡,我偶尔放学帮着母亲在单位分的小平房前开荒种菜挑水施肥,家里不经意有了黑白电视,缝纫机,有了永久自行车,有了收录机,我的青葱少年就如我家门前的小河,在那个八十年代平静小县城缓缓流淌。


父母一边拉扯我们四个子女慢慢长大,一边一元一毛的攒钱,突然买根油条,买个杂菜头都是奢侈品,炒的花生,母亲做的发生糖虽然成一团团的,也是收到我们很难找到,日子清贫而我们子女内心真的很美好,但父母却在不声不响存了一笔钱,我认为是省出了一个万元户,上世纪八十年代,刚刚推出商品房,父亲母亲把所有的积蓄买了两套房,这在早期我们县城很了不起。现在想想,对当时我们四个子女在心智的成长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少了一份自悲,这是知识里学不来的。


我年少时与父亲有些相克,与母亲更亲近,父亲可能是军人出身,一相见就是教训多,交流少,母亲会打圆场,我不是不知道我做得不对,但那时正处在叛逆阶段,也不会服软,母亲在子女教育这块倒是与父亲因我而费心费神,转过身我发现父亲说的都很正确,现在明白过来,而我也已经是奔五十的人了。


父母亲对我的影响很大,首先在我现在与妻子相处及三个子女教育上,我总想着站在当时我做子女的角度应该如何与三个儿子相处,童年一定要让他们快乐,我的大儿子何家宝的童年是得到了万千疼爱与一身,奶奶、外婆、太外婆、自己的母亲更不用说,都在他身上洒满了爱,我这个父亲更多的是与儿子交心,明理,当朋友来相处,人的成长是需要自悟的,浇只能给到外在的。

父亲与他的儿孙在一起开心一刻


现在身边的两上小儿子何田玉、何可可因为还小,更多的是在他们面前充当萌爸爸的角色,虽然我已经比他们这年龄段正常爸爸大了十几岁,能给予他们两位的,尽力在他们面前少一些距离感,希望给他们正确的引导,让时下日艰的生活让他们的童年一直美好,想想我年少时的无忧无虑,那是我有个慈爱的母亲,也有一个时刻鞭策我的严父,他们创造这一切转身想想是多少不容易,想想现在我的处境,很是愧对九泉之下的母亲,也让七十多岁的老父亲还要为我的小家操心,实在汗颜。


父亲虽然年纪已大,从记忆中他就是一个不服气的人,做什么都力争优秀,一直起床被子保持豆腐块,衣服整整齐齐,开车时都会带白手套或沙手套,皮肤也保养得很精神,头发渐少,但梳得一丝不乱,这几年更是对自己要求严格,早晨会起床做些操,晚上也会在院子里活动一下经骨,控制自己的饮食,喝一点点三七、当归粉,其实做这些,我觉他是想自己不拖累子女,能保持一个好的身体,能健康自理,作为儿子,是能有所感应的,父亲自强自力的性格可见一斑。


没有关心照应到父亲,我不能用自责来一带而过,每每劳累之余空白之时,虽然我每天把自己填得很满,我会回想父亲年少时与我说的话,不改变自己,就不会有出息,他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直刻在我的心里,无法面对的那种沉重也无法言语,今年过年也没有回家,大年初拜了一位道家师父,对于我为什么突然执着于道家养生这一块的了解,抛开我一直从事的文化产业背景不说,时不待我,想着身边的亲人惭惭变老,自己也到了年过半百,能不能等到我学到一些简单养生方法那一天,在工作没有安稳的接下来一两年内,更多的在于为自己内心寻找一份安慰。


夜快十二点,刚开车从东莞回到家,内心正好空白,键盘敲下这篇文章,里面没有刻意写父亲,但的确是因为父亲而来。


何虎仁

2021年3月11日2点45

2021-03-11 03:25:53更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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