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谈话，下午走人！”寒冬里，互联网公司没有年终奖
文/金错刀 （微信公号“金错刀”，ID：ijincuodao ）
这几天，刀哥晚上打滴滴的车子时，刚落坐，滴滴客服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询问是否安全上车，客服还特意叮嘱，有问题记得及时按一键报警功能。
两起轰动全国的顺风车杀人案，将滴滴的安全问题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顺风车业务无限期下线，承担巨额赔偿金。
在舆论的旋涡和监管的风暴中，滴滴小心谨慎地对待起每一位用户，生怕再出一点岔子。
36岁的滴滴CEO程维，今年是本命年，经历了格外严酷的2018，进入了反思阶段，不仅他自己反思，还拉动滴滴的全体员工一起反思。
年底了，滴滴前两天举办了全员大会，滴滴CEO程维经过深思熟虑后说：今年员工年终奖比去年缩减一半，滴滴高管集体不拿年终奖。公司表现不如预期，责任主要在管理层。
年终奖腰斩，恐怕是滴滴的员工始料未及的。毕竟，风光无限的那几年，滴滴一度被称之为“别人家的公司”。
在滴滴并购最大对手Uber中国那一年，滴滴很顺，收编了大大小小150家出租车公司，还等来了交通部的网约车合法化，紧凑的融资也让滴滴的日子过的十分滋润。
那年的年终奖，非常豪华，共分为5个级别，从10个月工资，依次到6个月、4个月、2个月、1个月工资的奖金递减。保守估计大多数人都是拿2—4个月工资的年终奖。
不仅年终奖土豪，年会更是异常盛大光鲜。过去几年，滴滴年会非常热衷于开演唱会，不仅选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办，2016请来了向来低调的音乐才子朴树。
2017年，滴滴的年会上，员工一边欣赏陈小春、许巍的动人歌声，一边安排了朴实无华的抽奖环节：iPhone X100台，Macbook100台，2万元旅行基金20个，10万元的现金大奖5个......最便宜的阳光普照奖是每人1000元的出行大礼包。
正是在如此巨大的落差下，大部分员工心里不平衡，企业年终奖说没就没，说减就减，简直是太不厚道。
脉脉上认证的滴滴员工都非常气愤：
“辛辛苦苦在滴滴干了一年，每天9点以后下班，今天全员直播通知减年终奖？？?那可不可以把我的加班费补上？”
2019年就要来了，程维在《员工内部信》中坦言滴滴面临最大的困难：“滴滴6年来，我们还没实现盈利！”
1
曾经送高管牧马人，
如今连高铁都不能坐
跟滴滴同样陷入水逆的公司，还有滴滴投资的ofo。
共享经济下，摩拜和ofo是最大的两个明星公司，关于这两家的报道，也多是今天摩拜又融资了，明天ofo又融资了，在那些被资本追逐的日子里，连空气都是甜的。
2017年2月举办的ofo年会，有3000多名员工参加。
戴威在台上对一名老员工说，“我记得你这个梦想，那么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的这个梦想实现了。”他现场送出了一辆牧马人，满足了对方开着牧马人去拉萨的梦想，全场欢呼。
据ofo前员工回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戴维，“他很高兴，一直在笑。”
这场年会上，几乎人人拿奖。只要有人上台参与活动，都能获得奖励，大多数人拿到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天深夜，戴威又在各个员工群里轮番发红包，所有ofo人都真切感受到，自己到了一家待遇极好的公司，前途一片光明。
戴威擅长给员工打鸡血，“终有一天，我们今天的ofo会和Google一样，影响世界。”戴威发出豪言壮语。
在《2017胡润百富榜》上，他以35亿元的身价成为首个上榜的白手起家“90后”。
给高管送牧马人、送期权、送奖励，深夜开怀畅饮过后在微信群、QQ群、钉钉群里，轮番发红包，甚至被裁掉的员工如果不想走，依然可以留在公司。
ofo的员工胜则举杯欢庆，败就散如鸟兽。曾经的3000人公司，如今只剩下400余人，这个数字还在减少。
鸡毛一地，年关上，ofo的用户去ofo总部排队退押金，排起的长队像一条贪吃蛇一样。
而戴威也步了贾跃亭的后尘，上了“限制消费令”白名单，不能坐飞机，不能坐高铁。
2
“有朝一日带你们来三亚开年会！”
如今连公司都回不去！
跟ofo一样创业始于校园的，还有去年上市的趣店。比起戴威的少年气，趣店的罗敏则显得更江湖一些。
“有朝一日，哥们儿要带大家去三亚、去有海的地方来开年会！”
罗敏很幸运，这个吹下的牛逼并没有随青春一笑了之，2017年1月，罗敏带了浩荡的500人的团队集结三亚。
对于彼时的趣店，何时递交IPO申请只是一个时间的选择问题，背靠着蚂蚁金服的大腿非常舒服。
“你们中间有多少人还记得，我说过要带大家来海边开年会”，罗敏站在台上，向下面的500人发问。
台下的员工，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还知道当年这件事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
罗敏非常感性，当场泪奔了，“很遗憾，有些人没能来到现场，麻烦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忘记他们，哪怕他们付出过一点点的事情”。
台下的员工也感性了，尽管罗敏在裁人的事情上从来不讲究，但是他还记得被裁的员工，并且因为他们没有来到三亚开年会，他很难过。
2017年10月18日，趣店集团在美国纽交所成功上市。之后受行业监管风波影响，一直低调潜行。
没过多久，2018年1月，趣店开了场年会，又多了一重“大白汽车创始人”身份的罗敏没收住自己吹牛的本事，当场又吹了个大牛：
“我们这个团队最宝贵的，就是从来不留恋过去，从来不缺少再次出发、改变未来的梦想和勇气。”
“大白汽车将帮助中国汽车自主品牌走向全世界，去东南亚、非洲、南美、北美、欧洲卖车。届时，大白汽车每年销量将达到200万辆，跃升全球最大的汽车零售商，公司市值有望达到1000亿美元。”
这可不是去趟三亚那么简单了。这个牛能不能实现还两说，10个月后，趣店的员工又“被离职了”。
2018年11月，到厦门“出差”两个月的200多名趣店北京区员工，被通知北京已经没有办公室了，之后他们只能选择留在厦门工作或者从公司离职。
什么年终奖，年终旅游，想都不要想了。“公司有望达到1000亿美元”，只能以后看到新闻恭喜老东家了。
3
年终奖没了，
不被裁员就是幸运的
2017年1月陌陌的年会，被称为那年最土豪的互联网年会。
除了在年会上回望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员工们最期待的抽奖环节，也是陌陌年会最大的看点。
抽iPhone，抽劳力士，抽现金大奖，光抽奖抽到手软。
如果你啥都没抽到，没关系，还有一个阳光普照奖，每人25000的现金，以此来庆祝陌陌上市25个月。
那时候也是直播行业前所未有的巅峰，一家网红公司的年会上，几位女主播拿到了百万年终奖，现场每位女主播领到了15至25万不等的人民币，堆成了一座“小山”。
让唐岩万万没想到的是，2018年，陌陌的市值能一下从6月份的100亿美元，直接掉到了45.8亿美元（约380亿人民币）, 不是暴跌，而是腰斩。
整个直播行业迎来了凌冬。2018年12月初，“全民直播”正式宣告倒闭，欠薪之后，法人失联；12月3日，网易薄荷直播公布全面关停；12月6日，斗鱼直播紧急裁员；几乎在同一时间，土豆泥直播宣布了暂停直播服务的公告。
裁员！裁员！裁员！
入冬以来，在多地气温默默刷新入冬以来的最低值的同时，全球范围的大型企业也都应景一般，纷纷裁员准备好好过冬。
据亿欧网统计，通用汽车计划裁员1.47万人，福特预计裁员2.5万人，拜耳计划裁员1.2万人，宜家则计划裁员7500人。
与国外企业对待裁员的态度不同的是，国内的大厂对裁员消息的曝光向来敏感。
阿里巴巴被曝大规模裁员，公司以“人才体系升级”回应；京东被曝大面积裁员，公司回应“谣传，已收集证据并向公安机关报案”。
就连硬件大厂富士康也被曝裁员34万员工。富士康对外口径是常态性费用检视，不评论市场及媒体流言，并否认了裁员计划。
从阳光行业到寒流席卷，12月11日，知乎被曝裁员300人。员工表示，“上午被叫去谈话，下午就让直接走人。一开始挺懵逼，回过神儿来挺心寒的。”
但很快，知乎官方就来“辟谣”了。知乎方面表示，“每年年底公司都会进行员工绩效评估，予以相应的人员调整和结构优化，目前仍有多个岗位在广泛招募人才。”
留下来的员工，悻悻地说：
“什么年不年终奖的，能挺着不走，不被裁员，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网友“IT猎头fancyfrees”网曝互联网公司裁员一览表（不代表金错刀立场）
的确，在这个寒冬里，难过的不仅仅是创始人，手底下的员工也须跟着公司一起共克时艰，不被炒鱿鱼，就等于发年终奖了。
在互联网的大潮中，谁都没办法判断下一个风口是什么，谁又会默默地消失，曾经给员工发出的巨额年终奖，也许是他们人生中高光时刻之一。
但是，也别气馁。丘吉尔在《至暗时刻》中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没有终局的成功，
也没有致命的失败，
重要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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